程安冉(住宿版)

且将新火试新茶,诗酒趁年华。
东方美学 永不过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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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又落江南 正文补充1

前方高虐!!!(勿上升)

*宋亚轩视角日记&心理

推荐BGM:『一样的月光』『所爱隔山海』


成长的路上,我们身边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离开,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圆,我们也要热爱人间。


文哥,你看,我真的有在好好生活。



2012年,春。

文哥,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你就让我这么叫你,以前怎么就没说出口呢,真后悔。


春天到了,河冰早已融化,明月镇的小河又开始缓缓流淌了。


紫藤又开花了,一串一串,紫红相间,好多人挤在紫藤花下拍照。等到夕阳西下时,我才急匆匆拿着相机出门,赶着橙红的夕阳亲吻紫藤时,抓拍住这一刻的美丽。拍了好几张,我坐在走廊长椅上,挑选照片,可能最近哭太多眼花了吧,每张照片里都有你,有我,好像我们从来都没分开过一样。


最近,我画的紫藤一幅又一幅,本来想等你回来再教你一次的。哦不,你如果还在的话,应该比我画的更好吧,你不知道,你真的很有天赋。


其实,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你离开了,所以我会一直在明月镇等你,等你某天满脸脏兮兮的回来,轻轻敲开我家的木门,到时候我一定紧紧抱着你。我猜那时你一定会饿,所以我一直在学做绿豆糕,这次换我对你好,以后我们永远都不分开,就在小镇转转,也不坐飞机了,好不好?







2012年,夏。

文哥,今天受邀去你们学校演讲。


你知道吗,有些同学一看到我就冲过来,不是问关于水墨画的,而是关于你。男生挤在前头,问我你去哪儿了,是不是被我藏起来了......我倒是也想藏起你,而你早已匆匆离开。


我什么都没说,只是摇了摇头,那些女孩子躲在角落里捂着脸哭,还有几个你之前带我见过的,经常跟你打球的兄弟,他们的眼睛也很红肿,可能因为是熬夜画画或者......他们也很不舍。



你的眼光很好,结交的兄弟都很懂事理,该玩的时候玩,还学的时候就板起脸猛学。我坐在画室前面,画室装了电风扇,但他们怕风把纸吹跑了,死活不开。


看着他们眼神坚定的样子,我仿佛在那个空座位看到了你的身影,一手撑着桌子,一手操着笔,在画纸上行云流水,刘海半掩着你的眼神,隐隐能看到你眼中闪烁的星星。


说起来也好笑,我一直盯着那个空座位,一盯就盯了半个小时,是一位女同学把我摇醒的,她示意我去看看她的画。


我走过去,看了眼她的泼墨山水画,远山高大,水很有韵味,便点了点头,她突然拿出一张吸水纸,在上面写:刘耀文真的走了吗?


我不知所措地看向她,那小姑娘的眼皮红肿,眼睛亮晶晶的,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,愣在那儿了。


她好像急了,开始用手语表达,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,叫她好好画画,她听到了。





今年的黄梅天真的好闷热,在画室站一下午真的受不住,我感觉自己离不开空调了,但是电费好贵。


你的祖母很热情,给我们家好多用粥做的冰棍。我头一次听说粥能做冰棍,随手拿出一根红豆粥口味儿的塞进嘴里,凉丝丝的,入口有桂花的清冽之香。


本来不想哭的,可现在我脑子里满是你端着粥在石桥上等我的模样,东张西望的样子傻乎乎的,好可爱好可爱,后来的你长高了,然后......


我不明白为什么,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戏弄我,没能留住父母,没能留住祖母,也没能留住你......我觉得自己好没用,真的好没用。


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,那段只能躲在角落不想见光的日子。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好了,也不想再见到人就笑嘻嘻的了,我好累好累,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。


现在我只有祖父了,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大声叫一下祖父,听到回复后才安心。


我又想责怪你了,你凭什么弃我而去?那天我没下楼送你,难道你没发现吗?我有多怕失去你,你知道吗?你们都好狠心,为什么父母把我生下来又把我抛弃,我感觉自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。




对不起,刘耀文,对不起,我不该这么想,我不该责怪你的,我......我爱你,我真的好想你。







2012年,秋。

文哥,今天我来看你了。


我可能不得不相信你已经离开这个事实了。


轩轩给你带好吃的了!有我自己做的桂花糕、绿豆糕,还拜托刘奶奶做了点粥,我自己留了点,其他的都偷偷带出来给你了,可能你也怀念家里的味道了。


奶奶身体很好,上次和我去市区看爷爷的时候还穿着旗袍、脸上抹了点粉呢。你祖母快把我当成她孙子了,问我她好不好看。


当然好看啊。


忘了跟你说了,你也好看啊。



很神奇的是,每次来看你的时候,身体就莫名感觉好温暖,好像有人在背后抱着我,可转身后,只看见黄叶又纷纷落下。


别人都说,大海辽阔美丽。我没见过大海,也不想去。秋天的海水一定很凉,想想去年秋天,就是那片苍茫冰凉的大海,夺走了我所有的希望。


你知道的,我这个人挺理性的,坦白来说,我对大海,可能更多的是逃避,就像我逃避坐飞机一样。


你给我的围巾我一直戴着,你的那条我也好好收在盒子里。一闻到上面散发的海水和机油的味道,我心里就绞着痛。


说点开心的吧,我被保送到央美了,你会为我高兴吗?会的吧, 我们一直是双向奔赴的。


但是......我可能要去北京了,下次来看你可能要好久以后了。


听说北京下雪时,故宫的雪景格外典雅,我会把相机带过去的,等北京下雪的时候,老师会让我们出来写生,我会把相机拿过去,从日出拍到日落。


真到那个时候,我是多么希望画面里除了漫天飞雪,还有你和我牵手的背影。






2012年9月,秋分。

文哥,本来今天的你应该16岁了,风华正茂的年纪。


今天吃蛋糕了吗?去找我奶奶吧,她会做巧克力蛋糕,可好吃了。


说到这儿,我都有点儿流口水了呢。


最近整天都在练习练习练习,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画室熬夜作画、学习,来到这儿我才发现,比我优秀的人比我还努力,他们有颜值有实力,我真的要向他们学习。


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,今天去拿信,发现我的信箱里多了好几封粉红色的信封,回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,虽说是情书,但她们的喜欢给了我好多动力,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了。


 最近报名参加了一场全球竞赛,我以个人名义报名了,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比赛,听说对手各有千秋,都很了不得。


我还听说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很厉害,才高二就被央美录取过来,之前在全球竞赛排前1%,上次在文化中心的比赛她和我仅差两分。


这次对决,也希望她能得到好的成绩吧,我也会更努力的哦。






2012年,冬。


文哥!国际竞赛拿了中国赛区第一!好开心好开心!!


最近还收到了国外美术学院的offer,等我本科毕业就可以出国留学咯!


放寒假之前,我们学院的校长在大厅亲自给我颁发了荣誉证书和绶带。


我带着这些回到苏州了,去看你时也跟你分享了一下我的喜悦,所以,我是你的骄傲吗?


我很荣幸得奖,也很希望你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我。


说实话,我仍然觉得你是非常有天赋的,如果你还在我身边,我们就可以以团队的形式报名,你的小脑瓜里一定有很多别人想不到的创意,一旦表现出来,一定会惊艳四座的!


可惜你不在了。


文哥,你看,我真的有在好好生活。


另外,那个女孩子排名也很高,在巴黎颁奖仪式上,我一眼就看到她了,藏青色古风长裙,一根发簪盘起乌黑发亮的头发,鼻梁高挺,皮肤白得发光,除了拍照时微微笑了一下,其他时候都一脸严肃。


最重要的是,我觉得她长得很像你,说不上那种感觉,反正她的眼神和嘴角都有你的感觉,令我十分惊讶。更令我想不到的是,她居然主动来加我的联系方式,希望以后能多一点学术沟通,我答应了。




祖父病了,甚至上一句跟他说的话,下一秒就忘了。

今天我问他,“你是谁?”,他摇了摇头,我又问他还记不记得你,他只是一直在重复:

“包......包子!包子!”

他也就记得你圆乎乎的脸蛋儿了。

文哥,我好害怕,如果祖父也走了,这么大的屋子空荡荡的,就我一个人,我害怕。






2013年,春。

文哥,春天来了,但我还是离不开棉服啊。


明月镇一切都好,刘奶奶也好。你放心,我的祖父在家闲着没事就会找刘奶奶说说话,上次刘爷爷来的时候还有点儿小吃醋,闷在角落里不出声。


老人家太有趣了。


春寒料峭之季,乍暖还寒之时。过年的前一天,我的祖父在医院病床上永远地闭上了双眼。


记得,那天我正在家里包饺子,和你的祖父祖母一起,本来想一会儿去看祖父的,顺便带一盒热乎的饺子给他吃。


谁知医院的电话突然打进来,我手里还沾着面粉呢,听到医生无力地语气,我当时腿都软了,在路灯下狂奔了好久才到医院,还没来得及喘气,就在ICU病房的玻璃外,看到医生把重重的心肺复苏机从祖父的胸口拿下来,拼命按压祖父胸口。我只看到床头的心率机,那根绿线慢慢变平,直到数字变为0,我忍不住拍打玻璃,被医护人员拦下了。


我含着泪写下了这篇日记,因为我亲眼看见祖父痛苦挣扎的模样,却无能为力。


我还是没能留住祖父。


随后你的祖父祖母也赶到了,他们抱着我,对我说:

“孩子,你的爷爷奶奶在另一个世界团圆了,估计是你奶奶催你爷爷回去吃年饭,所以先把他喊走了。”


一朵烟花绽放,接着两朵、三朵......


我把对你们的思念说给烟花听,等它升空后爆响,告诉在天上团圆的你们,我有多么想念。


回到家,望着还没包完的饺子皮和肉馅,突然想起来没放醋,翻了好几个抽屉都没找到。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倒在了地上,只感觉,心脏里的血流出不去,血管里的血也进不来,一直堵着,眼前一黑就没知觉了。


再次醒来的时候,我已经完全没力气了,两边是病床的铁防护栏,两条腿都没有知觉,这感觉有点儿像“鬼压床”。


我只感觉到右手有好几缕冷流,从手背,到手臂,一直到心脏,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好像被换了一次又一次。


呼吸罩源源不断地给我输送氧气,每次呼吸都好冷,感觉嗓子眼儿结冰了似的。


我突然好想我奶奶,小时候身子弱,每隔几个月就要挂水住院,她总被折磨得睡不好,整夜整夜陪在我身边,我翻身,她就给我盖被子,虽然嘴上总骂我不老实,可我总能隐隐听到,她睡不着的时候念佛经,祈祷我能健康快乐地长大。


我好饿,可我没力气说话,可我旁边没人。



文哥,我想吃你做的绿豆糕了,麦芽糖给多了也没事儿,就是想吃点儿甜的。



第二天醒来时,我已经换了病房,也能下床走动了。


当走出医院大门,暖风拂过我的脸颊时,我才真正感受到春天来了。


后院花园的走廊里,有许多和我一样穿着蓝白条纹衣裤的人。幸运的,有情人、朋友或者家人陪伴,不幸的,就一个人推着轮椅,在温暖的春风里独自游荡。


走在走廊里,零碎的阳光撒了一地,抬头一看,哇,医院里居然也有紫藤!可惜我没带相机。



药好苦,我不想吃,每次吃了装装样子,背过身就吐了。


每周都有心理医生过来找我,昨天,医生走进来就问我有没有好好吃药,我点头,他晃了晃药瓶,又问了一遍,眼神好凶,我只好实话实说了。


他说,不好好吃饭吃药的人都送去做MECT了。


我听过,据说是电击大脑,推进MECT治疗室的人,回来后眼神迷茫,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。


好可怕,我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后背发凉,我是一定不会去做的,我不想忘了你,不想忘了祖父祖母。


从那以后,医生每天早中晚都来监督我吃饭吃药,我也乖乖照做。


文哥,每到晚上九点,医生给所有人吃了安眠药后准时关灯,再把门窗锁好。可我还是睡不着,总是听到病房里有人在哭,哭声此起彼伏的,我用枕头紧紧捂住耳朵,突然,眼前瞬间模糊了,想起祖母去世的那几天,你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一遍又一遍抚摸我的额头,轻声安慰道:“宝贝不怕,没事儿的,我爱你。”


 我又想唱歌了,唱那首《梨花又开放》,但是我只想唱给你听,你不在,我就不想唱了。


每隔半小时就会有医生打开门锁,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,只要发现有人不睡觉,就会把他的床拖出去,随着轮子滑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浅,结尾是一声关门声。


不到十分钟,他就会被送回来,手脚都被绑着牛皮带,清晨会有护士进来帮他解开。






2013年,夏。

文哥,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,现在正在学院里疯狂补之前缺的课程。


那个女孩子把笔记借给了我,她的楷书自然、工整,思路也很清晰,看起来真的很舒爽。


傍晚,她跟我表白了,没错,是她主动。我很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勇气,她也很漂亮,可随之而来的是心情复杂。我想她看出来了我的纠结,明亮的眸子闪了闪,她望了望周围,竟踮起脚捧着我的脸吻我。


文哥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办?


惨白的路灯照在她脸上,我再次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。突然间我感觉身体好热,非常燥热,糊里糊涂的,可能是前段时间吃药吃傻了,等我再次清醒时,只感受到怀里暖暖的,睁开眼睛时,周围黑暗,怀里竟是那姑娘,她只穿了一件儿薄薄的纱衣,而我身上的衬衫早已不翼而飞。


后来得知,那姑娘的父母是苏州有权有势的大人物。


她说我睡了她,让我对她负责,但当我问起那晚发生了什么时,她却支支吾吾起来。


她问我是不是想听全过程。


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肮脏。


她又说,她父母不常管她,要么结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,要么直接诉讼。她宽限我3天。


文哥,我好痛苦,你是知道我的,我也绝不相信自己会做这种事。


但是能怎么办呢。


我好纠结,所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问你了,我恍然意识到,自始至终,我只是在对一块墓碑自言自语,它不会说话,它没有生命,也帮不了我。


我又去找你的祖父祖母了,于是回到明月镇,看到你家的灯都灭了,想必是二老睡着了吧,想着明天再来。



第二天敲门,敲了半天没回应,可能是太早了二老还没起床,先回去了。


中午我又去敲,还是没人开门。


他们是回市区了吗?


我辗转了好几站公交地铁,赶到你们在市区租的房,刚爬到楼层时我就惊了,平常被放满的鞋柜如今空空如也,我拿出你给我的钥匙开门,房间空荡荡的。


我又回到明月镇,在门口的花盆下发现了钥匙,打开后发现,两位老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,手里握着空安眠药瓶,桌上放着去年的一份报纸,上面刊登了SN硕放机场坠机事件。


我对不起你,文哥,真的对不起,是我忽略了你爷爷爱看报纸这件事,我只记得奶奶不认识字,就没有把这张报纸藏起来。


是我害死了他们。

 







2013年,秋。

文哥,我结婚了,对,和她,她叫陈佳雯。


我们在家里拜了堂,录音机里放着婚礼进行曲,她穿着长长的白纱裙,满脸都是胜利的笑容。


我没有穿任何正式的衣服,她没怪我,说尊重我的选择。


无数次看到刀就想拿来划手腕,看到窗户就想一拳锤上去,然后脚一蹬跳下去,从此一了百了。


可就在这时,她查出来怀孕了,叫我帮她一起瞒着。


因为考研,她整天熬夜,每天就和咖啡过日子,为了节省时间就只吃馒头,很少吃饭显怀了她就偷偷买了廉价的束腰带绑着......这些她都一个人扛,也没告诉我,直到那天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校园时,我才反应过来,她出事了。


我旷了一下午的课,给医生塞了很多红包,求他们不要别外宣称她怀孕了。


他们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

我一世清白,什么时候也沦落成这样了?


她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,孩子很健康,医生说是个女孩。

两天后出院,不知道为什么,回到学院时,无论是她的室友还是我的兄弟们,都对我们视而不见。


这傻姑娘就开始多想了,她说他们肯定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儿。


“宋...老公我只有你了。”


我没有多说什么,盯着她高挺的鼻梁,只希望最后孩子能顺利出生,昏头昏脑地让她和我住在酒店。


然后我们把自己身上大部分钱都用在了定酒店上。








2014年,冬。

文哥,我......当爸爸了......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。


那是一个雪天,我从外面送完水回来,看到酒店白色的床单被染红了一大片,还有血滴在了地毯上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满脸苍白的模样。


到了医院,她用最后的力气逼着我同意顺产,在我手心里写下了孩子的名字。


我都答应了。


11月23日,她生下了个漂亮的女孩,然后因为大出血匆匆离世。


她的哭声像猫一样细,却是个塌鼻子,我差点以为她不是我亲生的女儿。


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,还没喝上第一口母乳,就成了个没娘的孩子。


文哥,以后她要是问起母亲,我该怎么跟她解释。难道说,是爸爸一时冲动犯下的错?那她会不会觉得,如果没有她,她的爸爸妈妈会很幸福地过自己的日子?我好害怕她会这么想。


可我怎么办,我还要出国留学,又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在身边。


我的未来怎么办?


她的未来怎么办?


某一刻,我仿佛很厌恶她的存在,但当我抱着她时,热乎乎的,软软的脸蛋泛着微红,笑起来的嘴巴像一颗爱心。

为何天下有这么巧的事,她像你,她也像你。


我心软了。










2020年,冬。

文哥,今天我带着七岁的女儿去看你了。


说实话,作为新手爸爸,对女儿的爱其实挺粗糙的。


刚出生时我还在抱怨她的塌鼻子、手指短,所以每天洗手时都给她拉拉手指,也经常捏她的小鼻梁。


我奶奶小时候就是这么干的,很有效。


你知道吗,有天早晨,她的鼻子突然就挺了起来,像变魔术一样。


从小到大啊,她很挑食,但挑的食跟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。


她不是那种只吃肉不吃菜的小朋友,她很喜欢吃我炒的番茄炒蛋,一开始有几次炒糊了,不到三岁的她把所有炒糊的蛋夹到了自己的小碗里,要不是因为我看到她嘴里的蛋黑乎乎的,都不会知道这姑娘这么傻。


我责问她为什么这么做,她没有委屈巴巴,反而抬起小脑袋,用鼻孔对着我:


“谁...谁叫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!”


“我...我...我只是,我只是想把好的都给你!爸爸!”


那一天,是我这几年来唯一一次发自内心地笑。


要是你在我身边,也会这么做吧,我太了解你了,总是把好的给我,坏的留给自己,说话时总爱抬起的脑袋,像个小大人。


哦对了,今年,刘耀文本应24岁了,也算是个大人了。


可是你永远都长不大了。


文哥,忘了向你介绍了,这是我跟佳雯的孩子,叫刘慕雯,后两个字读快一点就跟“moon”有点儿像,所以小名就叫月月。


今年,她小学一年级,学习很努力,上周老师还给我打电话夸她呢,我真的好骄傲。



等等,慕雯......慕文......,是巧合吧。









2021年,春。

文哥,我决定复出了。


我知道,这几年的消失,大家可能对我有些淡忘,但我还是要试试!





2031年,冬。

文哥,我成功了,大家对我的偏见好像渐渐消失了。


我也把月月藏得很好。


月月最近总爱问起她妈妈,我带她去见她妈妈了。现在的月月早已长大,也知道大出血意味着什么。


她埋怨我,恨我,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带她来见她妈妈。


我并不想让她知道关于她母亲的一切。







2035年,夏。

文哥,今天,月月出嫁了。


月月嫁了个上海好人家,亲家很喜欢月月,我也挺欣赏我女婿的。


说起他俩是怎么认识的,其实是在一次全球性水墨画大赛上,月月拿了中国赛区第一,我女婿拿了第二,他们俩都被保送到了央美。


这很像我和月月妈的邂逅,只不过,他们是两情相悦的。


婚礼是在江南水乡举办的。


一开始女婿想把婚礼地点定在海边,可月月不同意,她好像从一出生就怕海,一看到海的照片就会感觉喘不上气。


无奈,他们就听了我的话,在江南举办了隆重盛大的婚礼。


女儿没邀请我去婚礼。


唉,她终究还是恨我的。


至于为什么不在明月镇呢?因为......说出来你我都难受,明月镇在前几年拆迁了。


这下连回忆都没了地址。


昨天啊,月月被查出来怀孕了,不过现在政策放开了,这不影响她考研。


月月住在婆家的大别墅,我还守着她从小到大住的出租屋呢。


别人都说,我要是再不搬家,估计能提出一首陋室铭了!

我只是笑笑。






2036年,冬。

小外孙出生了,听说六斤六两,很可爱。


今天闲得没事干,买了张卷轴,画了张全家福,上面有你我的祖父祖母,有你,有我,还有佳雯。


没画我的爸妈,因为自他们离婚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,早就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。


昨夜做了场梦,梦到我们第一次相遇,梦到我们一起画画,梦到我得到的所有,以及我失去的所有。


这仿佛应验了我小时候的怪诞想法,想要得到,就必须失去。


如果重来一次,我宁愿一无所有。


啊,写得我都困了,先睡了,文哥晚安。






*以下为非日记内容。


“最后,年仅42岁的宋亚轩先生,躺在冰冷的床板上,结束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。以上是宋先生生前日记的所有内容,如今他的照片高高挂在央美的名人堂,鼓舞着新一代人克服困难、勇敢追梦。”


“雯雯老师,刘耀文是谁啊?你和他的名字好像诶。”


宋慕雯愣了一下,猛然回首过往,父亲睡着时总是念叨这个人,听说是初恋。


她再次翻开了父亲的笔记本,想起父亲日记里提到的“慕文”。


自己......好像错怪父亲了。


“啊......可能是巧合吧。”


就在这时,下课铃响了,宋慕雯喊了声下课,然后连书都没拿回办公室,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,赶往父亲的墓地。


宋慕雯望着父亲的墓碑,周围放满了五湖四海的仰慕者送的文房四宝,还有游客自己做的绿豆糕、桂花糕,在绿豆糕的盒子上还贴了个小标签:麦芽糖加多咯。


“爸,我错怪你了。”此时的慕雯蹲在墓前,早已泣不成声。


“别这样孩子,是爸爸对不起你。”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,刘慕雯猛得抬头,也真正地从梦里惊醒。



浅蓝的光从窗户上渗透进来,屋里弥散着浓浓墨香,望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,上面写着2022年。


她坐了起来,看见昏黄的灯光下,一个宽大的背影右手执笔,桌上放满了父亲画的水墨画,看了眼枕边的英语书,上面写着“新课标小学三年级义务教育教材”。


“爸爸!”


宋亚轩转过头,宠溺地笑了,说:“怎么起这么早啊乖女儿?今天周末,不上课哦,想去哪里玩?”


宋慕雯哭了起来,宋亚轩赶紧搁下笔,一把抱住女儿,轻吻她的额头,声音格外温柔:

“怎么啦傻闺女,大清早哭啥。”


“爸爸不要离开我,爸爸我求你不要离开我。”


宋亚轩听到女儿哭,心都快碎了,把她抱得更紧了,安抚道:“爸爸一直在这儿,爸爸一直陪着雯雯长大。”


抱了好久好久,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肯撒手,只要宋亚轩一起身, 宋慕雯就用尽所有力气把他拉回来,无奈,宋亚轩只好躺在再陪闺女睡会儿了。


宋亚轩望向窗外,红日东升,白雾笼罩着高楼与远山,隔壁追逐戏曲梦的少年又传来咿咿呀呀的吴侬软语。


宋亚轩盯着闺女肉肉的脸蛋儿,越看越像他(刘耀文),一只大手抚摸着小脸儿,不知笑容里是幸福还是苦。


“我已经离开过你一次了,这次我一定要留住你。”宋慕雯在睡梦中喃喃道。


宋亚轩一惊,

“刘耀文,你终于回来了,我就知道是你。”


随后宋亚轩拿出了抽屉里的老相机,摁了一下按钮却没反应,唉,还是过时了呀。


天气预报说,今天北京可能会下一整天雪,他打算着一会儿去故宫看看,当年答应那人的故宫雪景照,也该实现了。



原创:程安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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